欄桿在乳白色霧里若隱若現,像浸在牛奶里的竹筷。第一輛車的雙閃撕開霧幕,燈光在收費亭玻璃上照成模糊的光斑,司機遞卡的手從霧里浮出來,帶著金屬卡冰冷的潮氣,"這場霧,把收費站都吞了。"
ETC的提示音悶在棉絮似的霧里,"滴"聲落進收費島的積水,只濺起一圈極小的漣漪。收費員呵出的白氣剛在玻璃上凝成霜花,就被新涌來的霧潮抹平,仿佛天地在呼吸。 道旁的樹影在白幕上搖晃。一輛運海鮮的貨車停下,車尾飄來咸腥的潮氣,"碼頭剛卸的貨,這霧天,海鮮殼上的水珠都比平常多。"司機遞來的通行卡帶著海水的涼意。收班時擦拭窗臺,發現玻璃上留著霧的指紋,一圈圈螺旋紋,像是天地寫下的密語。
頂棚的燈亮起來,在霧里烘出鵝黃的光暈,像顆泡在牛奶里的蛋黃。收費站成了天地間唯一的坐標,用暖光縫補著霧的缺口,也縫補著歸人心里的褶皺。


